死了三任租户之后,房租终于降到我承受范围之内
「惊人档案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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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9号档案 | 死亡公寓
我是惊人院的初级研究员钱轻尘。如果说艺术创作的灵感来源于生活,那么要怎样解释,身为普通人的作者,却能够写出凶杀故事?我将一起相关案件记录在册,留以研究。
故事要从一次搬家说起······
挥别路人脸的网约车司机,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公寓。
到达13层,电梯门打开,我见到了井时,一个比我黑眼圈还重的大兄弟。
他穿着印有金木小天使的黑色绸缎睡衣,乐呵呵地走在前面帮我拉行李。
那180多斤的身躯在我面前摇晃时,我莫名产生了羡慕之情。
“做一个吃喝不愁的收租肥宅,不正是我的人生理想吗?”
“White Joker先生,你的房间就在这了。”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,为我打开公寓的灯光。
“你叫我云昊就可以。”我尴尬地笑了笑。
“现实中被人叫笔名,还是会有满满的羞耻感吧。”
我忽略他一副“我懂你”的表情,走进了公寓。
一室一厅一卫的布局,坐北朝南,采光、通风都很好,装修是北欧性冷淡的风格,卧室里有纯黑色的大书桌和人体工程学电脑椅。
这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公寓。
我疑惑地看了井时一眼,“这里真的是凶宅吗?”
“凶,妥妥的凶宅。今年就有两个女的死在这里。”
井时掏出手机,打开新闻界面,在我面前虚晃一下。
“你是为了找灵感才来租房子的,肯定早就查清楚了吧。”
没错,早在联系井时之前,我就已经调查了一番。
这间公寓去年发生了一起杀妻案。年轻的丈夫常年家暴,最终把妻子活活打死,然后在浴室分尸,打包冻在冰箱里,之后再抛尸。
至于第二起凶杀案,因为还没破案,警方没有公布与案件相关的任何细节。但我打听到死者是个女高中生,也是被杀死后抛尸。
“你就在这放心住下,好好搞创作。我住在你对门,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。”
他把钥匙交给我,然后关门离开。
公寓里仅剩我一人,安静得可怕,我不禁担忧起来。
住进这里,真的能够找到写作灵感吗?
放好衣服和小提琴,行李算是收拾好了。
坐到书桌前,打开空白文档,我开始构思。然后四个小时过去了,文档上空无一字。
在搬进公寓前,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作为一个专职作家,找不到写作灵感,我深以为耻,却又无能为力,只能水了一章又一章。
“情节松散,描写空洞乏力,无法让读者产生共鸣。”编辑大大如是说。
我积极反省,终于在书缝里找到鲁迅先生的至理名言:“作者写出创作来,对于其中的事情,虽然不必亲历过,最好是经历过。”
大家就是大家,总是能够一语中的。
高中的某一个晚上,我毫不意外地从浴室醒来,竟然看见鞋带掉落在脚边,于是我擦了擦家暴成瘾的老爸在我身上留下的血迹,起身走出浴室。
结果就看见老爸和老妈浑身是血地倒在客厅地板上。
当时我只觉得对眼前发生的事似乎早有预料,它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。所以我淡定地打电话报了警,然后找了张椅子在门口等着。
要是我那天反抗了老爸,而不是顺从地被他捆在浴室里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?
有时我会难以抑制地这样想,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只会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。
我找不到人倾诉,只能将我的想法流露于笔尖。
于是,一个以我为原型的主角诞生了,他活在我的书里,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诡异的夜晚。
后来,我无法面对高考模拟的惨淡分数,干脆将时间全部浪费在写作投稿上。
神奇的是,在高考前我获得了编辑和读者的认可,于是我有了逃避高考的理由。
“好了,好了。大男儿有泪不轻弹。”
井时仰头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,顺便用沾满卤鸭脖酱料的手拍打我的白T恤。
咦?我竟然哭了。
我随手抹了一把眼泪,“可能是创作便秘太痛苦了吧。”
连续三天,我把自己关在公寓中,却憋不出一个字。
“为了用掉快过期的优惠券,外卖买多了。”
当一脸憨笑的井时按响门铃,我一时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。
可是一口酒精下喉,面对陌生人,我却又滔滔不绝起来。
“悬疑探案类小说······经历······怎么经历······”
我舌头打结,被井时扶上床。临走时他还给我盖上被子,留了夜灯,关好门。
真是个好人。
“嘶······”
我头痛欲裂地从床上坐起来,窗外依旧一片漆黑,我开始拼命揉按太阳穴。
等视线重新聚焦,我发现枕头边有一个白色信封,一个直角上还有一枚显眼的血指纹。
打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白色卡纸。
正面是“沙发”,背面是“Black Joker”。宋体二号,整洁,无懈可击。
呵呵,这算什么回事?鬼神送灵感吗?
就在我刚才睡得天昏地暗时,突然感觉脸被狠狠地扇了一下,在惊醒的瞬间,我看见枕头边躺着一个小美女——一个身穿白色校服,披散着长发,右眼角有美人痣,嘴角流血,浑身伤口血淋淋的漂亮女生。
“云昊,我要把这里的秘密告诉你。”
她从被窝里伸出沾满血的手,指了指枕头边的一个白信封。
接下来的事我就全然不记得了。
我猛地掀开被子,啥都没有,包括但不限于血迹或长头发,我看得很仔细。
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一看,好家伙!右脸上五道红色的指痕清晰可见。
将信封和卡纸放在小茶几上,我把客厅的灰色布料沙发来回摸索了三遍,终于在底部的褶皱处,摸到一个长着棱角的坚硬小东西。
一颗断齿,上面的血迹早已固结,应该是个成年人的犬牙。
小心翼翼将断齿放在茶几上,我打开房间里的所有灯光,开始探寻公寓里的每寸空间。
最后,我坐到沙发上,将视线放在小茶几上的几样东西。
枕头边的白信封和卡纸、沙发下的断齿、浴缸下水道口的长头发、床头柜里的一瓶七氟烷和秋水仙碱。
闭上眼,灵感像火花一样闪得噼里啪啦。
整理下思路,我坐到大书桌前打开了电脑。
别问我为什么不报警。我是付了房租才住进来的,总要收回成本。
凶杀案嘛,肯定是要先有杀人动机,这也是故事的起源。
既然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两起凶杀案,具有完全一致的杀人手法,那新小说主人公的杀人动机就定为模仿作案好了。
杀人手法得尽量贴近现实。
将女生骗至公寓,监禁折磨,在浴室中分尸,将尸块冻到大冰箱里,再伺机抛尸。
然而,灵感是美好的,码字的这一刻却卡住了。
将女生骗至公寓?去哪骗?如何骗?骗完后如何不让她的亲朋好友立刻发现?
对了,这栋公寓附近好像有个高中。
打开微博,同城功能,在搜索框输入学校名称,点下搜索键。
就是这么简单,那些胶原蛋白满满的面孔,立刻出现在了小小的手机屏幕里。
“老娘各类弦乐器无所不能,现卖艺求生,可上门教授。别问艺考生为何沦落至此,问就是零花钱全部霍霍完,连房租都没得。”
真是完美的目标。先关注,再私信。
很快就收到回应:“加我微信,开视频聊天。”
愉快地敲定学费后,这个叫千叶的女生说:“一会儿我还要去上课,晚上7点见。”
可以,当然可以。我看着窗外的晨光,懒懒地爬上床,准备来场回笼觉。
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像素不够的原因,当屏幕里小巧的千叶站在公寓门口时,我看到的是一个披肩荧光蓝长发,烟熏眼妆,紫色珠光唇色,黑色机车皮衣皮裤的朋克女生。
“你果然是小小只的。”她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右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,越过我直接进了公寓。
拜托,对于一个男生而言,这样的评语虽然伤害性不大,但侮辱性极强。
“学过小提琴吗?”她一屁股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。
“学过一点,但不熟。”
我老妈是大学器乐老师,成为家庭主妇后,强迫我学小提琴成了她生活中的主要乐趣。
“反正成绩也不好,与其沉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不如当个艺考生。”
但是,当艺考生是荣升大学副校长的老爸最不屑的,不过老妈关注的重点也从来不是我或者小提琴。
我完全没有学习小提琴的天赋,嘶哑的琴声成为老爸暴揍我的最好理由。于是老妈便可借机与他大吵一架,甚至互相撕打,彻底释放婚姻的痛苦。
而我呢,在一个喊停、一个喊继续的场景里,变得头破血流,成为他们不幸婚姻的见证人。
“哟,姿势不错嘛。那我就不教这些了。”
千叶伸手拿走小提琴,“这是什么破琴,居然少了一根琴弦。”
“那麻烦你帮我修一下,我给你拿饮料哈。”
我动作自然地将啤酒罐放到茶几上,她的眼神完全被啤酒吸引过去,我趁机侧身坐到她身后,右手将沾满七氟烷的毛巾捂到她脸上,左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后颈。
1、2、3、4、5······千叶颓然倒下。
果然是一个叛逆、自大、没有戒心的少女。
我将她拉进浴室,拿出准备好的鞋带,将她的双手捆在水管上,嘴里堵上毛巾。
一切都还顺手,我也算是从老爸那里学到些有用的技能了。
坐回到大书桌前,文字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文档中。
看看,经历这不就有了,情节和描写自然就有代入感了,共鸣也会有的吧。
不知不觉中,窗外天色渐亮,我点下发布按键,关上电脑,爬上了床。
接下来几天的发展还算顺利。
出于描写细节的需要,我复制了老爸的手法,然后仔细观察千叶的挣扎和伤口。
至于心理描写这个根本问题······我有十八年的亲身体会。
为了避免情节太过枯燥,我补充了一下千叶的背景:一个因长期经历家暴而性格叛逆的高中女生,逃离原生家庭后靠打工自力更生。也算很贴近生活了。
一章章写下来,我庆幸没遇到什么瓶颈,发布后的数据虽然不算大爆,但因为被推送到了首页的滑屏,也收获了不少认可。
“救命啊!”
一声女生的尖叫滑过我的耳膜,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阳光刺得我连打了几个喷嚏。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在白天醒过了,写作果然会让人日夜颠倒,让人命短。
下一秒,一把锋刃带光的弹簧刀架到我脖子上。
“你来了啊。”
我直视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套头衫、满脸胡渣、头发凌乱的壮实大叔。
“你知道我要来?”
“我听说,一些逍遥法外的杀人犯都会回凶案现场寻求刺激,”我还补充解释了一下,“别这样看我,疯狂的联想不过是作者的职业病。”
想必这个解释不能让他满意,他手中的匕首离我的皮肤又近了一点,凉凉的。
“杀我可以,但我有个问题。你是怎么分尸的?我很好奇。”
大叔报以沉默,我只能再一次主动解释:“过分的好奇也是作者的职业病。”
这次我读懂了大叔的眼神,那是百分之百的讥笑。
收了弹簧刀,大叔转身走进浴室,拉开一个黑色背包的拉链:手术刀、小型电动手持锯骨刀、电剪、医用防护服、护目镜、医用手套、鞋套、保鲜膜、垃圾袋、胶带······
真的很齐全,我赶紧取来笔记本,迅速记录下来。
接下来,大叔给我现场演示了完整的流程。
现实要比想象中艰巨得多,工具损坏换新,血水不可避免地四处飞溅,大叔体力透支多次,不得不暂停休息。
难怪要冻到冰箱里,一是避免运送时血水横流,二是减轻腐败带来的强烈尸臭。
当天色再次变暗,尸体终于分解完成,下一步应该是打包送进冰箱。
大叔打开冰箱门,拿出一罐啤酒,扯下面罩,拉开拉环将啤酒倒进喉咙。
将啤酒罐丢进垃圾袋后,他取出保鲜膜和胶带,一块块地密封打包。
我则抓紧时间码字,直到文档变得满满当当,抬头一看,大叔已经倒在干净的浴室里。
还好,一切都在按我设计的情节发展,避免了改稿的麻烦。
就在刚才大叔埋首苦干时,我走进卧室,在啤酒罐的开口处抹上了秋水仙碱,放进了冰箱。而他竟然没注意到啤酒的异常,恐怕是过度混乱的环境造成的。
果然是一个暴力、残忍、莽撞的大叔。
确认过他已经没了心跳,我匆匆码完文字发布,换上干净的白T恤,拿上剩下的两罐啤酒,按响了井时的门铃。
开什么玩笑,这么大的声响,这么大的气味,这个肥宅竟然这么安静?
“叮叮叮!叮叮叮!”
没人开门。
我放下啤酒,转身回房拿来电锯,一阵狂暴的噪声响起,房门的锁已经被我破开了裂缝。
“你别乱来!我已经报警了!”
“那警察怎么还没来呢?你怎么还没逃走呢?你最好马上开门,我们还可以谈谈。”
我又用力将房门破开了少许,隐约可以看见屋里井时摇晃的身影。
“咔哒。”
房门打开。我微笑着放下电锯,拿起啤酒走了进去。
井时的房子可真不错,至少两百平方米,一个人住有点太大了。另外这个房子看起来也有点熟悉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井时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。
“来,坐下。”
我将两罐啤酒放在餐桌上,一一拉开拉环,在其中一瓶啤酒里倒进秋水仙碱。
“反正我们两人之间只能留一个,那就看运气了。”我把沾满千叶鲜血的弹簧刀摔在桌上。
“等等,东西都是你带来的,万一你动了手脚怎么办?”
他转身走进卧室,拿出两罐啤酒和一瓶秋水仙碱,又模仿我的作法,在其中一罐里加了料。
“剪刀石头布吧,公平。”
他点点头,我们站在餐桌两侧,伸出右手,就像两个滑稽的小丑。
“剪刀石头布!”
我出了剪刀,他出了石头。但这都不重要。
下一秒,他握起了桌上的弹簧刀,而我抓起啤酒洒了他一脸。
再下一秒,他急着擦眼,丢掉了弹簧刀,而我从裤子后面拔出了小型电动手持锯骨刀。
几秒之后,我甚至不用确认,就能断定他已经不会再醒来了。
其实,他也是有反攻的机会的,毕竟他的身躯比我大得多,但他似乎吓坏了。
果然是一个谨慎、狡猾却又懦弱的肥宅。
处理完麻烦,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房子。
撇开满屋子的漫画书、手办和游戏设备,整个公寓完全和我与父母住的家一模一样。
这个客厅,就是老爸老妈最后倒地的地方。
这个浴室,就是我每次被老爸暴揍后用鞋带捆住的地方。
这个主卧,就是老爸住的房间。
这个次卧,就是老妈住的房间。
咦?
这个卧室,本来应该是我的房间。打开房门后,却只有一台电脑放置在电脑桌上。
我滑动鼠标,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录入密码的界面。
“Black Joker。”
敲打键盘后,锁屏打开,电脑桌面是一个打开的文件夹。
点击视频1。
在对门的小公寓里,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客厅里对一个年轻女子使用暴力,场面十分血腥。女子昏倒后,年轻男子将其拉进浴室,从包里掏出工具从容分尸。
之后他又把尸块仔细包好放进冰箱,再收拾浴室。回到卧室睡了一觉后,他将尸块放进行李箱拉出了公寓。
我算是看明白了。这对年轻男女就是杀妻案的主角,警方公布过他们的照片。而井时在小公寓里装了360度监控,他目击了整个凶案。
这也不意外,也许就是这段影像刺激了他,又召唤来大叔。
点击视频2。
还是在对门的小公寓里,我的一举一动都赤裸裸地收录在小小的监控探头中。
果不其然,大叔的出现不是偶然。
点击视频3。
在这个大房子里,一对中年男女在互殴,而后女人受伤跌倒在地,男子掏出毛巾捂住了中年女子的脸,女子挣扎起来。
这时,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的女生冲出浴室,在中年男子的背后,将亮晶晶的线套到他的脖子处。
不久,中年男子倒了下去,中年女子陷入昏迷。
女生在中年女子身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,然后去主卧室里取出两个小玻璃瓶。
这对中年男女明显是老爸老妈,那这个女生是谁?
为什么又有点熟悉,我好像见过她。
我似乎记起了什么······
记忆回溯到那个熟悉的场景。
小小的审讯室里,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坐在对面,直视着我。而我只能低着头,将视线放在手铐上,一遍遍地思考为什么又会来到这种地方。
“姓名,性别,年龄?”
“云昊,男,20岁。”
“再说一遍,姓名,性别,年龄?”
我听出了不满的语气,但也只能将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。
“你认识这个人吗?”
我抬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,一脸稚气,扎着马尾辫,穿着白校服。
没见过。我摇头。
“不是你杀了她吗?”
连见都没见过,怎么会是我杀了她?我再次摇头。
“废品回收站的人报警的时候,指认了你的照片,沙发下的牙齿上有你的指纹和受害者的DNA,从网购工具的IP查到你出入网吧的监控视频······你不是还很得意地写了本小说发布?”
沙发?牙齿?工具?这些都是什么?我只能摇头。
“你杀了她,是不是因为她跟你长得很像?”
跟我很像?怎么可能?
“昨天早上问你的时候不是说得挺好的吗?这次怎么说不出来了?”
早上?白天我都是在睡觉。
“请你们让我见下何医生,他帮过我,他一定可以再帮我一次······”
打开通往天台的门,晨雾还没散尽,视野不佳,但这不妨碍我站在天台边缘上。
“你真的要这么做吗?”
我转头,看见了那个眼角有美人痣的女生。她就站在我旁边,身上没了伤口和血迹,干干净净,丝毫不恐怖,反而自带清新的稚气。
我微笑着点点头,看见在晨光下的她,身上披着毛绒绒的光亮。
“琴弦和牙齿是你藏起来的吗?”
“对不起,”她眼角泛光,“如果在第一次被家暴时我就勇敢面对,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。”
我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,“请好好珍惜我给你争取来的机会。”
倒身而下,风吹起我的长发,拂过我的脸庞。
一声巨响,我倒伏在柏油路面,听见轮胎的摩擦声。双手支撑着站起身来,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校服。
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路人脸司机走下轿车,他微笑着为我打开车门。
“谢谢你带我离开这里。”
坐上副驾驶,看着公寓大楼在后视镜中消失,我将脑袋倚在车窗上,沉沉睡去。
一觉醒来,身穿白大褂的何医生将我从沙发椅上扶起来。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他依旧和善可亲。
我发现墙对面的镜子里有个女生,她长发披肩,眼角有一颗美人痣,身穿白色病人服。稚气不再却淡定清朗。
我开口说:“很好。”
“现在是你吗?白曦?”
“是我,其他人都走了。”
我将脑袋埋在蜷曲的膝盖里,“我很抱歉。把我交给警官们吧,我现在可以说出一切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在警官们到来的前几分钟,何医生慷慨地将他的电脑借给我。
我将所有稿费捐献给了某个救助家暴受害者的基金会,最后点下了“笔名自杀”的按键。
研究成果
家暴是用心歹毒的毒药,它不会立刻杀掉你,而是会让你永远生活在晦暗的阴霾中,难以逃脱。我们面对这个难题又是那样无力,维持家庭,需要每一个人的努力,毁掉家庭,只需要一个人的一念之间。
故事中的我,因为走不出儿童时期的家庭阴影,在错乱的精神与人格中安放自我。这是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。如果你们身边也有同样遭遇的朋友,请做他们的灯塔,带他们离开那所恐怖的“公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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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张 一
排版编辑:八 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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